當差

“混賬東西！”景帝罵了一句，可誰也不知道他是罵誰。

寧易和傅衣趕著上前將葉棽扶起來，沈皇後心疼地拉著他查看。淑妃則把葉楚拉到身邊，用眼神斥他不該沖動。

葉楚也很疑惑，自己明明沒有用力，怎麽葉棽就摔倒了呢？葉棽身邊那麽多人在，怎麽就沒人能扶著他一下，還讓他摔地上呢？

淑妃略略想了下，便要開口給葉楚打圓場，誰知景帝先說話了。

“老四，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！還不給你皇兄賠不是！”

葉楚委屈的不行；“父皇，我沒有。”

景帝最不喜歡當眾被頂撞，臉色也沈了下來：“你還犟？”

葉楚卻覺得景帝不心疼自己，忍不住分辨：“是他，是葉棽他故意的，他要害我！”

“啪！”景帝一巴掌扇了過去，“朕叫你住嘴！”

葉楚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景帝，不顧淑妃阻攔，轉頭沖出了大殿，一徑跑走了。

淑妃叫不住他，只能來求景帝。

景帝當眾被下了面子，酒勁上頭，也是怒不可遏。

沈皇後想了想，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說句話，可還未開口就感覺有人在偷偷扯自己的袖子。

葉棽偷偷沖沈皇後搖了搖頭，自己來到景帝跟前，撲通跪倒。

“父皇莫要動氣，都是兒臣的錯，您責罰兒臣，就別跟四弟計較了。他還小，又喝了酒，等明日我去和他好生說說，叫他給您磕頭認錯。”

“老大你起來，你有什麽錯？沒你的事。”景帝有些煩悶地揉了揉眉心，他著實的累了。

葉棽卻搖搖頭：“兒臣身為兄長，遇事只想著是非對錯，對四皇弟卻少有耐心，只顧著講道理卻忘了兄友弟恭的道理。”

景帝嘆了口氣，伸手將葉棽拉了起來：“你能這樣想朕很欣慰，至於老四，錯得離譜，實屬缺少管教！”

淑妃哭著跪下：“陛下，楚兒還小，只是一時沖動。”

景帝哼一聲：“朕乏了，有什麽事明日再說。”又看向葉棽，“棽兒你方才沒摔著吧？”

葉棽搖搖頭：“兒臣沒事，多謝父皇關心。兒臣送父皇母後回宮吧。”

沈皇後上前扶住景帝道：“幾步路的事，又有肩輿，你自回宮去就行了，本宮陪皇上回去。”

景帝點點頭，拍了拍沈皇後的手背，和她一起離開了。

今日禦林軍是齊藤當值，方才他剛好在大殿外面，雖未瞧見寧易動手，卻是聽到葉楚摔倒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，把兩位皇子拌嘴的過程全都看了去。

他見景帝和皇後回來，自然是要跟著過來聽候差遣，也剛好就趕上葉楚動手，葉棽被推倒。

齊藤是習武之人，對於葉棽裝那兩下看得很清楚。此時見帝後離開，他便上前對葉棽道：“末將給大皇子叫肩輿來可好？”

葉棽擡眸看了他一眼，微微一笑：“不礙事，我正想走一走呢。傅衣，咱們走吧。”

傅衣答應一聲，前面開路。

葉棽沖齊藤微微頷首，也不理會旁人，徑直離開了。

這邊怡和公主扶著淑妃也離開了大殿，旁人見事情已了，幾個正主也都走了，紛紛魚貫而出。

寧易落在後面，見葉霖一個人去了回廊裏站著，便上前行禮道：“九殿下可是在等伺候的人？”

葉霖擡頭看著他，片刻後才點點頭，小聲道：“他們可能吃酒去了。”

寧易抿了抿嘴，解下身上的大氅給他披上：“殿下在這裏等便該多穿些衣服才是，先披上這個吧。奴才先行告退。”

葉霖抓著他的袖子：“你是大皇兄的侍衛，你叫什麽？”

寧易笑笑：“我叫寧易，九殿下。”

葉霖仰著頭看了他片刻才松手道：“明兒我就把衣服還你。”

寧易沒說什麽，躬身一揖：“奴才告退。”

葉霖望著他遠去的身影，緊了緊身上的大氅，許久都沒有移開目光。

寧易追上葉棽時，他正一面走一面和齊藤說話。

原本他叫齊藤不用跟著，可齊藤不太放心，左右自己也沒別的事，便仍是一路送葉棽回宮去。

葉棽瞥見寧易跟在後面，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，笑著對齊藤道：“我沒什麽事，你不用擔心。今日除夕，你還是早些回去吃口餃子，這一晚且難得休息呢。”

齊藤笑笑：“常言道，當差不自在，自在莫當差。職責所在，不算什麽。”

說話間已到了重華殿，葉棽招手叫過寧易，對齊藤道：“今日你也瞧見了，我這個侍衛是個實心眼的，遇上事也不知道如何處理，在宮裏實在是危險的很。”

齊藤不知他是何意，便應了一聲靜等下文。

葉棽兩手握了握，道：“我私心想著，叫他跟著你歷練歷練，學學規矩認認人，你覺得呢？”

齊藤擡眸看了眼寧易，道：“殿下安排著，末將必定盡心盡力。只是，若在禁衛軍裏，那便要按時輪值當班的，怕是不能總在重華殿伺候。”

寧易心裏不情願，眼巴巴地看著葉棽，誰知葉棽根本不去看他，只笑道：“即然把人托付給你，那便隨你安排，我這裏還缺一個伺候的下人麽？”

辭別葉棽，齊藤一路溜達著離開，心裏還在揣摩葉棽的話，他說不缺一個伺候的下人，這是什麽意思？

那個寧易，又是什麽人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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